當伯納烏球場的燈光第15次為歐冠獎杯點亮時，這支白色巨艦的零件更換車間又亮起了警示燈。弗洛倫蒂諾的辦公室桌上擺著三份待簽文件：一份2.5億歐元的報價單，一張5800萬歐元的支票，還有曼徹斯特寄來的體檢報告——這艘巨輪又要開始年度大修了。

維尼修斯的球衣在專賣店櫥窗里依然熱銷，但更衣室里的氣氛就像馬德里五月的天氣般燥熱難耐。這個能把防守球員過得頭暈目眩的巴西人，在場外制造的麻煩比他創(chuàng)造的進球還要多。上周對陣赫塔菲時，他沖著場邊攝像機比劃的割喉手勢，讓皇馬公關部連夜開了三場滅火會議。

“他就像臺V12發(fā)動機，動力澎湃但隨時可能爆缸。”資深跟隊記者卡洛斯在個人專欄里寫道，“當沙特人開著運鈔車停在伯納烏停車場時，就連最死忠的美凌格都在計算：用這筆錢能買多少張季票？”

馬競訓練基地里，尼科·威廉姆斯正偷偷練習C羅的招牌慶祝動作。這位22歲小將的衣柜深處，藏著一件用黑色記號筆涂改過的床單軍團球衣——原本的紅白條紋被描成了純白。“他的違約金條款簡直是為皇馬量身定制的。”轉會專家羅馬諾在直播中聳肩，“就像在二手車市場發(fā)現(xiàn)輛準新車，只是方向盤上還刻著同城死敵的隊徽。”

曼徹斯特的陰雨澆不滅阿坎吉的兒皇夢，這位瑞士中衛(wèi)的手機屏保仍是2002年齊達內(nèi)的天外飛仙。但曼城隊醫(yī)的診療記錄顯示，過去18個月他累計缺席了214天——足夠瓜迪奧拉把陣型從3241改成4141再改回來。皇馬醫(yī)療組負責人正在反復觀看阿坎吉的傷停集錦，猶豫該準備冰敷袋還是直接訂購輪椅。

卡馬文加在訓練場上第7次把球傳到廣告牌上時，安切洛蒂的雪茄在空中劃出個問號。這位曾被寄予厚望的法國中場，如今在轉會市場上的估值比兩年前縮水了3400萬歐元——正好夠買下整支格拉納達隊。“他現(xiàn)在就像宜家的組裝家具，”某匿名球探在報告中吐槽，“看著說明書挺美好，真用起來總少幾個螺絲。”

當轉會傳聞像地鐵線路圖般鋪滿馬德里報紙時，球迷們在La Latina區(qū)的酒吧里吵得不可開交。有人舉著維尼修斯的畫像高喊“非賣品”，轉頭就被潑了滿身桑格利亞酒。“賣了他我們靠誰突襲？”酒保胡安擦拭著杯子嘀咕，“總不能指望巴斯克斯再年輕五歲吧？”

弗洛倫蒂諾的鋼筆在阿坎吉的體檢報告上方懸停了15分鐘，窗外的伯納烏施工現(xiàn)場傳來打樁機的轟鳴。這座正在改造的球場需要5000噸鋼材，而球隊的換代計劃需要更多精妙算計。體育總監(jiān)桑切斯的電腦開著五個窗口：球員數(shù)據(jù)庫、財務軟件、天氣預報、星象APP，以及兒子發(fā)來的生日西甲日報派對邀請函。

球探部門提交的尼科·威廉姆斯分析報告有73頁，但所有人在第5頁就達成了共識——他的沖刺速度比維尼修斯慢0.3秒，但吃牌數(shù)只有三分之一。技術總監(jiān)卡拉法特在會議桌上擺出三組數(shù)據(jù)：左邊是維尼修斯的社交媒體話題量，右邊是商業(yè)贊助合同，中間擺著沙特人的報價傳真。

當馬德里自治區(qū)的晚霞染紅訓練場時，安切洛蒂在戰(zhàn)術板上畫了第8套陣型圖。如果卡馬文加離開，他需要重新設計中場輪轉方案；倘若阿坎吉加盟，防空體系又要推倒重來。助教遞來的咖啡早已涼透，紙上密密麻麻的箭頭像極了這座城市錯綜復雜的地鐵線路。

更衣室里的儲物柜正在經(jīng)歷微妙變化，本澤馬留下的9號迎來新主人姆巴佩，莫德里奇的10號柜前多了束匿名鮮花。年輕球員們刷著手機里的轉會傳聞，老將們則擦拭著歐冠獎牌——這些金屬圓盤碰撞的聲響，比任何新聞發(fā)布會都更具說服力。

轉會窗開啟前夜的伯納烏辦公室燈火通明，弗洛倫蒂諾終于簽下三份文件。打印機吐出的傳真紙還帶著余溫，上面墨跡未干的數(shù)字將在未來數(shù)月被反復討論：2.5億、5800萬、30萬周薪...這些數(shù)字終將化作球場上的歡呼或噓聲，就像過去二十年里無數(shù)次上演的戲碼。

球探們又登上飛往南美的航班，青訓營的孩子在加練任意球，專賣店開始設計新賽季球衣。在這座足球圣殿里，零件更換永遠不是簡單的加減法，當新援亮相儀式上的煙花散去時，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——畢竟在伯納烏的草皮上，沒有哪個螺絲釘能永遠緊固。